弃子-下【昌东x吴邪场合】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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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林阵被破,一通地动山摇后周遭已不是来时模样。碧水青山竹林幽深,吴邪对这超自然现象傻眼片刻,好奇心就冲着跟前这人去了。


关于诡城,吴邪知之甚少,仅有的了解也都是从三叔笔记中东拼西凑来的,据说的近五十年来,可考据的光是折在吞人沙的探险者考古队就有成百上千人,至于那些挖坟掘墓的更是数不胜数。


从未有人能活着离开吞人沙,于是笔记中的诡城更加危险神秘,也就更加说明昌东这个人的深不见底。


多厉害一人啊,搁哪都是要背当成祖师爷顶礼膜拜的人物,就是这么牛逼的人物,独独对自己照顾有加……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妥当,与其说是关照,不如说是惯着自己。


昌东收拾二刘的几次他没见过,但昌东好像对着除自己之外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绷一张冷冰冰的人,尤其是对二刘,只要二刘不开腔,他能完全把人当空气。可偏偏对自己,好像有些不一般。


吴邪记得他俩第一次面对面就是在诡城入口,那会儿昌东被一脸“求关注”的二刘按在车门上,活脱脱一个爱淡了的渣男模样,对歇斯底里的二刘视而不见,可他那表情在发现自己的一瞬间突然就鲜活起来。


更别说他们被吞人沙吞噬再到被困石林阵和破解石林阵,中间几次险象环生,昌东对他哪次不是关照有加到离谱的程度。


若不是原先就认识,又怎会如此?


吴邪提前过了一把走马灯,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确认他这辈子跟昌东早先没发生过什么,其中的零点一是对自己酒后会否乱性地存疑,划掉春风一度遇大神,那么最后那零点一就是自己长得像人之前的白月光。


吴邪吃瓜吃到自家的八卦之魂雀跃起来,嘿嘿一笑抬眼正好与昌东四目相对,他贱嗖嗖地凑进一步问道,“从前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昌东满脸写着坏菜吴邪就觉着有戏,他越逼近昌东就越后退,昌东越自乱阵脚吴邪就越觉得逗人好玩,才要逼上前去,就觉着有人拽自己裤腿。


低头看去,一个毛团子?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一只小狐狸崽子,小圆脑袋毛耳朵,胎毛都没退干净就一个大尾巴杵着乱晃。


这会儿正叼着自己的裤管玩得不亦乐乎。显然是玩的没趣,放弃拿吴邪的工装裤磨牙,抱着自己那条不听使唤的大尾巴团一块儿滚了几圈,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雾气缥缈的竹林深处跑去。


吴邪好像忘了眼前站着的人,身子一让,避过昌东就追着小狐狸去了。小东西看着腿短短,跑得倒挺快,吴邪几次伸手都没能把它捞进怀里。


追着追着没留神,追进了迷雾之中,就在吴邪将要追上,几乎触到它的后颈子时候,狐狸崽摇着尾巴悠悠一转,就看不见了,徒留吴邪一人在这密林里四处张望。


他顺着小狐狸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隐约在雾气中瞥见一抹赤色,快跑两步,本是盘旋着雾气的竹林瞬间就变了模样,方才还是白日,转眼就见月上竹枝。


他从竹林深处钻了出来,才发现山林深处生出宽阔的平地,如此不同寻常,吴邪竟也没察觉到其中诡异之处,只顾着去追那狐狸。


小狐狸在不远处,吴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谨慎尾随,只看小家伙似乎没察觉到有人正在近处窥探自己,就迎着月娘跪下,闭目凝神顶礼膜拜。吴邪疑惑,想要再凑近一些看个究竟,才发现自己竟被隔绝在外,无论他怎么迂回绕行或是用力捶打那片看不见的高墙,结界内的小狐狸依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吴邪也只能止步于此。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吴邪回过神,眼前的场景又换了别种模样。


此时的他似乎在某个院中,视线极低,他只能勉强支起后腿,才能向窗内张望,他看见一个妇人正在分娩,悲鸣哀嚎,可是孩子怎么也不肯出来。屏风外的老妇人着急踱步,好不容易,孩子终于产下,只是任凭稳婆怎么拍打,婴孩都无力啼哭,他努力朝着孩子身上看去,才发现那是个死胎……转瞬间他就看见四周朱墙黄瓦,皇宫里牵住的手,从志学到及冠;沙场征战还有一场火,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吴邪这才觉得怕极了,在无尽的黑暗中狂奔,寻找一个出路,试图找到来时的小狐狸。一瞬间,突然天光熹微,他又能看清了,那只小狐狸正与人相伴,从年幼到年迈,最后变得枯瘦,被落寞伤心的旅人埋进风沙里。


那之后,他看见了一颗树,也看见了穿着长袍的漂亮书生,唯独看不清与相伴狐狸一生、枯枯站在树前、眼睁睁看着书生中枪而亡的男人。他明明看不清那张脸,只有心口传来的疼痛剧烈而清晰,仿佛感同身受那般……


前一秒还笑的欠兮兮的人,表情突然就僵了下来,双目失神,不知道望向何处。突然,整个人像被抽走力气一样后仰着两眼无神不知望着哪里,昌东反应及时,在吴邪拿本就不利索的脑瓜子砸地之前,眼疾手快将人捞进怀里,缓缓坐到地上,让吴邪靠到自己身上,好让他好受些。


安顿好后,昌东才去掀他眼皮看看眼底,上下周全地检查,没有外伤,只是魂魄离体,空留肉身,才会失去意识。失魂的原因有很多种,昏迷被动离魂,或者是有什么诱因引魂主动离体,都会造成这种现象。


昌东虽说不是说很么精通此道的人,但好赖活了成败上千年,只是在于积累,他接触这种事也只多不少,究竟还会有什么神秘的力量,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瞬息之间,就将吴邪的魂引走?一想到这里,昌东抱紧吴邪的手冒出汗来。


他低下头望着吴邪,理了理他的乱发,俯身轻轻在他的脸颊按了一个吻。


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样,扭拧着在松开,反反复复几次,折腾得昌东差点发狂。他已经很久被没有这种感觉了,脏腑被妖丹生出的筋络绞缠着,抽空他的血啃食他的肉,难以承受的痛让他几次忍受不住想要挣脱,撕碎自己的胸膛,挖出自己的心,将属于花无谢的妖丹剥离。


可是他舍不得,一千多年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噬心的疼痛一点都比不上与花无谢割离时要来的痛,他忍受十几世的煎熬,就为了找到他的轮回,再好好爱他一次。现在,他找到了,又怎么松手。就这样,紧紧攥住吴邪的手,忍过一次比一次强烈的疼痛,他抱紧吴邪的肉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近吴邪的额头,在极痛中努力勾起嘴角。


妖丹久违地进食,时间也变得格外的长。昌东觉得血慢慢地流逝,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恍恍惚惚要栽倒,又咬紧牙关撑住,只是谁又能扛得住这样长时间的折磨,昌东终于禁不住,昏死过去。短暂的恍惚,他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一抹炫光,下意识地伸手去挡,骨头就像要被捏碎一样疼痛,他只能努力闭眼忍受强光的照射,待光散去,他终于能够睁开眼,才发现吴邪就在自己跟前。


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背身而站,专注地向前张望,昌东想喊他,怎么也发不出声,无奈之下只能循着吴邪的眼神望去,才发现吴邪眼前的世界,是裴文德失去花无谢之后的那段浑浑噩噩踽踽独行,几乎要被自己遗忘的旅程。说实话,这些难堪的往事,昌东并不希望让吴邪知道,他是个自私的人,如果还能够相爱,昌东希望花无谢的转生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被那么残忍地抛弃,如此决绝地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死去。


但轮回的记忆就这么被展到吴邪面前,昌东无计可施,无可阻拦,像是一个局外人,木然地看着吴邪的背影,焦灼地揣测他现在的心情,他会不会也想起什么,会不会怨恨自己,会不会再也没有然后。


不过没有时间留给昌东去伤感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个地方离开,他们像被箍在环环叠加的结界里,这样的阵,昌东从未见过。比这件事更为可怕的是,又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牵引他们来到诡城,为什么将他们困在这里,那个“它”,究竟要做什么?


昌东没有放弃挣扎,只是他每一次试图挣脱无形桎梏时,他的骨骼皮肉就像在经受扭拧撕扯,每挣一次,就要缓上许久。他却不敢懈怠,他知道自己的肉身不在这里,在此处受到的伤害都是假的,但吴邪的魂魄已经离体太久,要是时间太长恐怕再也回不去最后要么死,要么变成活死人。加在昌东身上无形的枷锁仿佛越来越紧,哪怕他一动不动,也能感受到迫人的压力。


快要来不及了!眼前的吴邪突然焦躁地发起狂症,他把自己摔在地上蹬着腿,双手不受控制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青紫肿胀翻着白眼。昌东越发着急,看不见的锁链将他紧紧缠绕,周身剧烈的疼痛,但现在的他只知道吴邪快要死了,噬心的痛都经受住了,碎骨又算得了什么。


昌东的嘶喊终于发出来,他撞破两人之间的结界,扑到吴邪跟前,按照他掐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好不容易倒过气的吴邪睁开眼看见昌东的第一句话,“卧槽,负心汉!”



(东哥加油哦)


本鸭阳康归来(.●ωζ●)(咳到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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