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龙|一叶知秋（乔一成x叶子杨）·番外二（终篇）
番外2——一叶知秋
新学期开学，叶老师更忙了，带的升学班别提多糟心。青春期的孩子们经历过暑假之后就跟脱肛的野马重新圈回似的，收身容易收心难，究竟有多难，看叶老师夜里批作业叹得二氧化碳浓度有多高就知道了。好在身边有人，比起早先凄凄惨惨忙于工作吃不上饭靠泡面度日要好上太多。
人一旦有所倚靠，就很容易变得柔软，一个人木讷粗糙地活了十几年，情感迟钝情绪温吞，突然被爱了就会惶恐，会不自信。等到百分之一万地确定对方的爱意情深意切，就会恃宠而骄，就会全然依赖。
现在的叶子扬就是这样。
开学摸底考，一个班四十五个孩子四十五份卷子，字迹工整的倒还好，遇上潦草的，那字丑得各有千秋，恨不得摘了眼镜闭上眼纯靠直觉批。
乔一成侧身靠着床头，手上拿着平板做会议报告，不是什么急事，心思早飘到书桌前端正坐着的叶子扬身上，叶老师那点小动作全在乔一成眼皮底下，可爱得紧，乔一成心里麻酥，把平板搁到一边，起身去到爱人身边，圈着他的肩膀，拿人脑袋托自己下巴。
叶老师头顶一沉，埋怨地唔了一声，乔一成要起，他又不肯，扔下红笔反手去圈乔一成的后颈，“叶老师批卷子还走神，有没有点老师的样子啦？”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笑意，故意装出凶样，但偏偏能让人察觉到“偏要惯着你”的感觉。
这也不知道是乔一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出的坏习惯，冷不丁就用哄他外甥女的调调和叶子扬说话，床上偶尔哄哄还行，但小叶老师人在外头还要脸，实在受不了乔一成嗲声嗲气哄他“吃虾虾”、“擦手手”，拉下脸来警告他别再这样，他又不是小孩。
叶子扬那时警告他，凶巴巴的时候更像毛茸茸的泰迪熊，乔一成“嗯嗯”地应他，表示下次一定注意，待到无人的时候还是要把人卷到怀里，“谁说你不是小孩了，你是我的小孩。”
那些不得不早熟独立的少年时光，那些未成年时被忽视的委屈，好像突然被圆满了。可明明乔一成的童年才是最辛苦最无人可依，明明乔一成才是最需要被爱的那个，偏偏总在娇惯着年长一些的叶子扬。叶子扬总觉得自己还不够爱他，要再好一些，才足以回报乔一成的拳拳热爱，但只有乔一成自己明白，叶子扬足够爱他了，字里行间分分秒秒都在爱他。
这就够了。
从八月底开始就因为忙着开学的事冷落了乔一成，人乔大爷一声不吭，倒是小叶老师先委屈上了，他把卷子往旁边一推，叶子扬不想批卷子，谁没点需求啊，他想被批了，拉下乔一成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亲着亲着居然张嘴吞进乔一成的两只手指，时而轻舔时而啃咬。
乔一成的指腹被牙磨得麻麻的，要往外抽的时候，叶子扬先一步吐了出来，扭过身去找乔一成的嘴，还要眯着眼睛嘟囔埋怨，“一成，痒了。”
那天晚上，卷子没批完，叶老师倒是主动批了一宿乔一成。沦为工具人的乔大爷无可奈何地扶着叶子扬，看他一边喊累一边自力更生，乔一成屈居下位大饱眼福想动不能主动，被动支棱着伺候着小叶老师。
小叶老师自己找地方舒服呢，完事儿了也不管乔一成怎么收尾，趴进人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就准备安然入睡，乔一成恨得牙痒痒，掰直人大腿直接狂风骤雨把还没缓过劲来哆哆嗦嗦的叶老师欺负惨了。这么一来，叶子扬又精神了，睡不着的叶老师忿忿不平抠乔一成肚脐眼泄愤。
乔一成只是看着他笑，叶子扬反应过来是自己幼稚了，把头拱进枕头里，又被人揪出来，黏到一块。乔一成伸手关了床头灯，夜色照不进来，只能模糊看见被窝里的鼓包。过了一会儿，快要以为叶子扬睡着了，乔一成也跟着昏昏然地半梦半醒。
只察觉身边人小心翼翼朝自己挪近一些，又近一些，偷了一个吻，被乔一成攥住手腕抓了个正着，“你怎么还没睡？”
“要是睡着了怎么抓住占我便宜偷偷亲我的流氓。”乔一成侧过身面朝着叶子扬，顺势就把人捞近一些，两个人床单底下什么都没有，一碰就起火。
叶子扬小心翼翼抽身，被锁紧了怎么也躲不掉，只得认命趴回去，一副“亲就亲了怎么地”的无赖样，底气不足地威胁乔一成，“你可不要再撩我了，再撩我，我就……我就非让你精尽人亡不可！”
“嗯嗯，小叶老师说什么都对，快睡快睡，明天还要批卷子的。”乔一成又笑话他。
叶子扬翻过身去不想理他，只是没一会儿又翻回来轻轻抱上，“你快过生日了呢。”
“嗯？”乔一成有些困了，应了一声，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把叶子扬圈进自己的怀里。其实他自己也有些忘了，小时候他那个不着四六的爹和嗷嗷待哺的弟妹，光是生活和逃离乔家，都费尽力气，他母亲去的早，又是死于难产，更让乔一成把生日和母难日化为等号，哪有闲心去记什么生不生日的呢。
他们从认识到确定关系，也有两三年了，这是叶子扬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以前我没好意思说想陪你过生日，总觉得有些幼稚，可是今年不一样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叶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他顿了顿，很用力地抱了抱乔一成，“从今年开始的每一年生日，都有我陪你。”
乔一成的生日是九月十二，三不沾，没假期。所幸今年中秋就在九月，不如把上回旅游的遗憾补回来。叶子扬是绝不肯再去北方了，于是两人决定往南走走，翻着旅行攻略计算着时间，把地点定在了厦门。
有海有沙滩有大太阳，听说中秋还有当地特有的民俗活动，提前请好假，兴致勃勃地出行，却撞上了最悲催的事——厦门新冠爆发。落地即隔离，两个人哭笑不得跟着防疫人员去隔离酒店。苦中作乐还能庆幸环境不错，高层海景，一切免费。
朝阳夕阳看多了也腻，酒店的餐不如攻略上看的小吃有趣，转眼就到中秋节前夜，沙茶面没了博饼也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成年人的焦虑来的有些突然。于是无名的争吵也来得猝不及防，已经忘了是什么缘故，总之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偏偏让两个人面红耳赤不肯言和。
无处可去，不得不早早睡下，两个人关上灯，夜里听海风，呼吸都是重的，谁都那么委屈。
叶子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天已经大亮。他起身，迷迷茫茫心里下意识是后悔的。他们要约着一块出远门总是很难，毕竟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媒体工作者，想服软想道歉，抬手摸到床的另一半，早就不见人影了。
最后那点困顿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叶子扬就在不大的酒店套房里，从洗手间找到房间再到阳台，连衣柜都没放过，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他在隔离呢，出不去房门，拨了几遍电话总是无应答，他后悔得要命，怎么就非要吵架不可呢。
乔一成忘带手机了，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叶子扬。床上不见人 ，洗手间是空着的。酒店的格局就是那样，一路走到尽头拉开阳台的门，心口就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酸胀发紧，微微有些疼。
叶子扬坐在阳台的地上，发着呆也不知道看着哪儿，脸上有干了又湿的痕迹，眼睛底下红得明显，是哭了。
乔一成轻轻走过去半跪下把人圈在怀里，让他贴着自己胸口，轻轻拍了拍，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人揪起了领子。叶子扬头也不抬，就这么干揪着，躲在他怀里哽咽，“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有些既往不咎的过去还是会留下印子，哪怕叶子扬已经对乔一成的爱意坚信不移，也是一样。他最害怕的就是两个人吵着架没讲和，一觉醒来，乔一成已经不在身边了。
“今天是中秋，”乔一成亲了亲他头顶，“酒店准备了东西让我们下去取，我记得你说想吃酸萝卜鸭子，就问他们方便提供吗，酒店的人说去问问，所以一来一回就耽误时间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今天厨师也要过节，我们午饭只有一荤一素；好消息是，厨师大哥悄悄给你加餐，提前给你做好，晚上你有酸萝卜鸭吃了。”
防疫人员还算有心，这天晚上酒店的被隔离人员拉了个群，里头约着用小程序博饼。小叶老师眼睛还红着呢，摇起手机来游戏小程序里的骰子晃得比谁的都要猛，大杀四方把他们那组的礼品赢得七七八八。乔一成看着凶巴巴的泰迪熊，心里估算着到哄好还要多长时间。
结果那天晚上，小叶老师就被哄好了，只是眼睛更红，鼻头也红了，第二天也起不来，只拱在被窝里一动一动的。
隔离彻底结束已经是国庆之后的事，两个人只来得及紧凑地走了几个景点。叶子扬神秘兮兮地拽着乔一成爬了一座小小的山，那山上有许多的庙。香火最旺的庙里还供奉着月老，大概是疫情刚过，求姻缘的人不太多，他们一块儿跪着同一条拜凳，上了香添了香油，抽了签，神佛都说了，他们能白头到老 。
小路上没有别的人，牵着的手，蜻蜓点水的吻，下山的路，有各色的树，山风吹着，掉了片叶子下来，慢悠悠落在两人跟前。
大概是秋天来了。
一叶知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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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年生日正好赶上中秋，本来以为是普天同庆看峰爆听小猪唱歌的好日子，结果提前被封在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呜呜。番外末提到的仙岳山土地公庙就在我家边上，特别灵，抖啥签一抽一个准，来玩的话上山看看挺好哒。
乔叶完结啦，大家下回见，下一篇写狗狗。
